公号追星

名字瞎取，赶到自闭。少年叶王我流初遇的故事，甚至cp要素都少得不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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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杰希刚睡下半个小时，五平米外的玄关开始响起钥匙对不准锁孔的碰撞声，许是外边的人半天捅不进去开始急了，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过一阵的电铃吱吱歪歪地嚷嚷起来，他半梦半醒间第一反应是爬起来把自己的房门反锁上。然后两分钟以内，客厅里开始连续不断地传来厮打、咒骂、甚至是重物落地的声响。女声高亢地抽泣道，打啊！尽管打去！你要真敢就打死我！接着迅速沉寂下来，如果王杰希没猜错，男人估计已经扔开了手里衣挂或者手机数据线之类的凶器，两人正抱在一起哭。

在追的漫画没更新，深夜的聊天群没有回音，王杰希百无聊赖地盯着明明灭灭的屏保靠着门盘坐了二十分钟之后，站起来打开门，帮忙收拾残局。

这次情况居然还算好，尽管果盆里的新鲜柑子四散一地，满屋里酸涩浓郁的宿醉酒气，但新盆栽的花盆安然无恙，地上没有也任何瓷器玻璃破碎的残片。他爸准是跑去吐了，不远处的次卫生间里断断续续的响起痛苦的干呕声。母亲刚好费劲地把倒在地上的书柜立起来，王杰希不作声地踱过去，从地上捡起来叠了半米高的杂书，一股脑塞回看起来比较空的一个格子里。

女人看了看他，然后坐到沙发上，“对不起。”她嗫嚅道。

王杰希走到她身侧跪下来，拢住她曾经不事生产的娇贵指尖：“要是实在过不下去，离了也不是不行。”他说，“我也不是非要家庭完整的小学生。”

母亲双手捧起他的脸，湿漉漉的，而且冰凉，毫无血色，“杰希，对不起杰希，”她呜咽着，耳后的鬓发像水帘一样落下去，盖住了王杰希的眼睛，“你要理解爸爸，他也很辛苦。”

那是枯草一样衰败的迟暮者的长发，落在眼皮上痒得不行，可是王杰希不敢撩开。没钱真是太惨了，让脾气都没资格生起来。

我去外边走走。王杰希挣脱她的手，像挣脱一双亡灵的爪子，根本不等回应。四月份乍暖还寒的晚上，他没来得及披外套，指甲根被冻得微微泛紫。十七岁的少年人掏了掏口袋，才发现走得急，除了一张游戏卡什么都没带，连手机都搁在里屋书桌上充电。他尴尬地在花圃瓷砖上自闭了一会，决定去赌一把电玩城今天通宵24小时营业。

他赌对了。

这个电玩城规模不大，东西却还算齐全。老板是个说话轻声细语的读书人，他免费给王杰希开了张卡告诉他里边儿的设施随便玩，代价是一周要来四回以上，每台机子都得过一遍，一次三个小时，一小时二十块。王杰希心想这男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。他知道这种闲活，一般在钓鱼机老虎机这种高消费机器上适用，就是在人前秀秀技术，边上人看着他打的轻松，自己心里也痒痒，上手之后才发现压根没那么容易。

王杰希走进去，里边灯火通明得跟天上掉下来的桃花源似的，把黑夜和寂静全关在外头，里面全是光怪陆离和声色犬马，充斥着各种无家可归的两脚走兽，台球桌上连珠串一样稀碎的碰撞声，他抬头向发声处望去，目光穿过三两个纹者纹身的小混混，看见他常玩的射击僵尸的机子上已经站了个人。

小伙子岁数和他差不多，顶一个黑乎乎乱糟糟的鸟窝，是让人有上去揉那种冲动的软和，眉角磕出来一块乌的可能是撞到了某个钝处，如果不是睡肿了脸，瞧着小模样还挺俊。

这手是真挺好看。王杰希静悄悄地猫过去，不着边际地把眼神从大屏幕晃到人身上，撘住抬着步枪模型那双手不动了，那是上了釉的暖白色，指甲修得也齐整，没几两肉，瞅着清瘦，但从崩出来的些个筋肉骨头能看出来劲儿不小。这游戏并不简单，平常也就他能在这台机子前边站超过二十分钟，再看看这个鸟窝头，换弹夹和上弹的姿势流畅得能翻出花，又定睛瞄瞄右上角的游戏时长，才发现是一命通到这儿的。

王杰希可能把人家吓了一跳，突然漏了个兵，那生化武器张牙舞爪地冲上来把主角弄死了。鸟窝头哼哼一下把模型刚搁下来，王杰希就眼疾手快在机子感应器上刷了两次，把边上另一把步枪拿起来架在颈子上，做罢还扬了扬下巴，颇有了些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意气风发的模样。

“好呗。”鸟窝头也跟着笑，嘴里嘟嘟囔囔的，居然是个低音炮，“哥就和你玩玩。”

双人模式并没有对战选项，王杰希等着默认倒计时结束，开场就先爆了准备扑到鸟窝头那边屏幕的一只僵尸的头，而像是回应他的下马威，另一个少年从容的捡到了该游戏的欧证之一燃烧弹，然后更加从容的在无比精确的时机扔了出去，轰隆一声如同生化葬礼，两人满血通过第一局。

他们默契有些差，但好在技术和手速都足够硬核，经常都是怪物刚冒了头就被两颗几乎同时到达的虚拟子弹打中。全程无交流，只有子弹扫射在肉体上的音效像旋律一样有节奏的从音响传出来。等两个人抬枪抬到手都麻了，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围了一小圈人，几乎已经是这个电玩城里的全部，卖币的小哥连柜台都不看了，边围观边吃关东煮，跟看免费电影似的兴奋。

“打得挺好嘛。”鸟窝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，看见王杰希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一步，又收起来，“凌晨两三点不在家里睡觉跑来打枪，挺有本事的嘛。”

说得你大我多少似的。王杰希心下腹诽，抵不住文科生装逼的本能：“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。”

人群三三两两地散了。鸟窝头问他要不要接着打，王杰希说不了。外头天都快亮了，黎明的曙光是带点水汽的浓郁，他想到家里他妈还在等，见他一晚上没回来怕是没法睡了，还好明天是周日——周日会让所有人心情都好起来，用一杯奶茶，一次购物，如果什么都没有，那就一次懒觉。王杰希似乎把母亲这最简单最温柔的选项任性的夺走了，他有些愧疚。

“你明天还来吗？”鸟窝头凑过来问他，悄悄咪咪像个传销，“我明天中午的火车，要是赶得及，给你看个更好玩儿的。”

他两根手指打外套内袋里捻出一张卡，外边裹一层看起来很廉价的闪膜，粉都掉得差不多了，就剩上面“荣耀”两个大字还算清隽，对得起大气磅礴这个词。

“再说。”王杰希终于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一件事——冲上去揉了一把那个鸟窝。然后在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之前从逃生梯绕了下去。

他腿很长，一步两个台阶，踢踢踏踏的，跳舞似的踩下去了。手上还残留着那头乱发的触感。没有想象中的柔软，硬茬茬的，像个河豚。

不过后脑勺倒是规整漂亮。王杰希捏了个拳头，又松开，像抓住了一缕寒风的尾巴。